[轰出]Honeymoon

*新婚职英

*ooc

 

 

 

00.

不妙,大事不妙。

 

绿谷将双肩包朝下倾倒,七零八碎洒了一床,他翻翻捡捡却一无所获。身后浴室里哗啦的水流声仍未有停止的迹象,他抹掉额前因焦急而渗出的汗珠,决计先将眼前的狼藉收拾干净。

 

还有时间,还来得及。

 

他过分专注于销毁‘罪证’,渐渐忘记提防浴室传来的声响,以至于当轰焦冻的声音在背后冷不丁地响起时,绿谷吓得手一哆嗦,刚叠好的衬衫轻飘飘地落了地。

 

“绿谷,你在做什么?”

 

绿谷偷偷瞄一眼他的新婚恋人——轰正站在浴室门口望着他,发梢湿漉漉的还在滴水,阵阵湿热水汽裹着淡淡的沐浴液香味飘了过来——他心虚地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弯腰去捡地上散成一堆的衬衫。

 

“没、没什么,我收拾一下。”

 

“噢。”轰点点头,拿下另一条毛巾重新擦拭起吸饱水分的红白发丝,“对了绿谷,我们的婚戒……”

 

“啊啊啊婚戒的话,收起来了!”绿谷突然激动地大声嚷起来,他把手里的衬衫胡乱塞进衣柜,将轰半推半哄地拉到桌边拎起吹风机,“比起这个我们快点吹干头发出门吧?”

 

“你怎么知……”轰有点困惑地回头看绿谷,却被后者笑笑以一种强硬而又不失温柔的力度将脸按了回来,感受到恋人的手指在发间轻轻穿梭,他乖顺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绿谷低低的叹息声旋即被吹风机发出的轰鸣声吞噬,炽热气流吹干轰的发丝却不吹走他满腔的烦闷:

 

蜜月第二天就弄丢了婚戒,怎么办?





 

01.

他们登记结婚是秘密进行的。

 

连婚礼都没有办,第二天就悄悄地飞来太平洋南端这个八成人口都是无个性的小岛度蜜月,除了不想掀起舆论风波外,绿谷也担心他们离境期间敌人会伺机而动。

 

然而眼下看来一切都是徒劳,沙滩上的人群躺着晒日光浴,他和轰撅着屁股满沙滩刨坑找戒指——明天的头条会是top2英雄秘密结婚还是top2英雄蜜月期间就感情危机?

 

绿谷摇摇头努力把那个滑稽的画面赶出脑海,低头吸了口椰子汁。他正坐在插着两面黄旗之间的一段沙滩后的树荫下,旗帜之间的海域是有救生员看守的,因此游人格外的多。沙粒反射阳光变得刺眼,他微微眯起眼,仍毫不费力地在人群中寻到他那红白发的恋人,正混在一群孩童之间排着冰淇淋车前的队。

 

五分钟前只因他随口一句好热,刚刚在阴凉处落座的轰留下一句‘等我’便起身离开。其实凉丝丝的椰子汁已将暑气消解大半,可他并没有拦他。

 

他变了。倘若是在过去,他一定会极力解释挽留住轰,最不济也会同他一起前往——他怎么忍心让恋人在酷暑中为自己奔波呢?他向来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给别人添麻烦的,更何况当这个人是他的挚爱。

 

但是现在--他微笑着冲轰挥了挥手,两人的视线在轰扭头望过来时恰好交会——他抱着轰买给自己的那个插着红白纹吸管的白椰子坐在一片凉爽的绿荫里,看着新婚恋人在炎炎烈日中汗流浃背地等待着从窗口里递出来的一只冰淇淋,而他竟然觉得有一丝享受。阳光好像穿透皮肤照进心房里去了,他感到一股暖意跳动着蔓延开来。

 

可是,他怎么变了呢?绿谷叹了口气。

 

比起那个……他昨晚洗澡前把戒指摘下后究竟放到哪里了?他们如此珍重的‘爱情的象征’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绿谷不知道如何向轰解释,也不敢去想轰看向自己时眼里将会盛满怎样的失望——天知道他为了这对婚戒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竟被他如此简单的弄丢了,还是在戴上它的第二天!

 

绿谷甚至想不起来婚戒的具体尺寸和模样。他拥有那只戒指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只依稀记得是个朴素的银环,内侧刻着轰焦冻的名字。

 

他满面愁容,不自觉地把吸管咬的嘎吱嘎吱响。有只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绿谷下意识回头,一道银光倏忽闪过,他眨眨眼定睛看向那只纤细白净的手--中指上果然绕着一枚银环,看起来和他的那枚十分相像。

 

几乎是本能地,他迅速拽住了那只手想看个仔细,头顶传来女声的惊呼,绿谷这才意识到不妥瞬间松开手低着头连连道歉。

 

“很热情嘛,小哥?”

 

察觉到话语里戏谑的成分,绿谷慌乱否认,一抬头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蹲了下来,他的脸正对着女人被海蓝色比基尼泳装包裹着的丰满胸部。

 

早在高中和轰交往时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过的绿谷,七年后面对女性却依然无可避免地害羞紧张。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涨红,整个人扭动着身体向后缩,小声嗫嚅着太近了。金发女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你声音好小。”她笑着拉长声调,又凑近些,“我听不见——”

 

“他说他结婚了。”

 

一只举着冰淇淋的手突兀地横在两人的脸中间,温度突破四十摄氏度的炎炎夏日,那颗粉红色的草莓冰淇淋球却冻得看起来坚硬如石。

 

“对象是我。”

 

“……一下子失去两个机会,真是可惜。”女人站起身来看了看,声音里透出一丝惋惜,“再见啦!”她朝绿谷比了个飞吻,甩甩金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等……”眼看要失去戒指的线索,绿谷伸出手想要挽留女人,他张开的手掌却被塞进那个冰冷的硬邦邦的冰淇淋甜筒。轰沉着脸挡在他前面阻断了他追寻的目光。

 

他将他从沙滩上拉起来,温柔,却不容拒绝。

 

“走吧。”





 

02.

轰也变了。

 

绿谷盯着前面的人的背影默默地想。他正握着他的手朝海滩的另一头走去。

 

他更高了,七年间少年如悬铃木般抽枝发芽足足窜到了一米八三,而他的时间却仿佛被定格在了高二。尽管轰总是温柔地揽住他说,这样的身高刚刚好他很喜欢,可是在接吻时不得不踮起脚尖(或者轰俯下身来)、伸出双臂搂紧恋人的脖颈来保持平衡,还是微妙地伤害了他作为男性的自尊心。于是,那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关于他身高的真相,成为了绿谷为数不多的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绿谷察觉到轰现在有一点不悦,而他大概猜到了原因。摸索轰的情绪、弄清他在想什么,他已经比任何人都要熟练了,更何况是在轰变得更加好懂的现在。七年来,轰的表情变得更多,或者说,变得更加生动。从多年前的那个体育祭开始,他慢慢地变得更像是存在于这世间的有血有肉的人了。

 

 “我们离开黄旗的区域太远了,这样不太安全轰。”

 

“怎么,这就害怕了?”轰回过头挑挑眉,他没有松开他的手,也没有放缓脚下的速度,“原来现役NO.1英雄胆子这么小的吗?”

 

唯独嘴巴很坏这一点从少年时代便一直如此。绿谷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努力克制把那个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摁到轰的后背上的冲动。他将即将滴落在手背上的甜筒边缘的粉红色液体舔掉,有些无奈地任由轰拉着他继续朝前走。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一点,也未曾改变。

 

最后,他们停在了海滩尽头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壁旁,一簇高大的曼陀罗花丛在他们头顶过滤掉些许日光,纯白的漏斗形花朵在叶片中乖顺垂下——这种被称为天使的号角的花看起来纯洁无辜,实际上却有着足以致死的剧毒。

 

这是远离游人的僻静的一隅,除了不远处的浅海里独自浮潜的男孩外再无旁人。他们在这幽静的阴影里越挨越近。

 

“绿谷,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轰一只手举着他那支抹茶味的冰淇淋,另一只手撑在绿谷耳旁的岩壁上,于是背靠石壁而立的绿谷被环在了他的臂弯间。那颗长着海藻般柔软鬈曲的墨绿色头发的脑袋动了动,发出不太肯定的低语。

 

“没、没有啊……”绿谷垂着头不敢看那对注视着自己的异色眼眸,轰离他是那样近,他的鼻尖几乎要擦过对方饱满紧致的胸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在前来这里的路上他曾想出过什么应对的话语,也早已因为逐渐变得混沌不清的大脑而被遗忘了。

 

“我们结婚才三天,你就和别的……”

 

轰的话语被一声尖锐刺耳的呼救声打断,几年来作为英雄而磨练出的敏锐感使他们同时向那个男孩望去。果然,不知何时已经被海浪推离岸边五六米远的男孩正无助地挣扎着,他的脑袋在一片波浪里浮浮沉沉,不断呛水使他的尖叫渐渐微弱了下去。

 

“绿谷,让我……”轰还没说完,身旁一道绿色的影子已经闪电般冲了出去,草莓冰淇淋被甩在了沙滩上,在日光炙烤下慢慢融化成一滩粉水。


绿谷没有听清轰说了什么。他在看到那孩子充满惊恐的脸时已经下意识地发动ofa冲了出去——他要救他,他必须救他!

 

他违规了,他想。这座常住人口里80%都是无个性的小岛是严令禁止使用个性的,哪怕是合法持证的英雄也不行。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去几十米外的游客中心请求救援,更没有时间等待救生员们开着慢悠悠的快艇赶来将男孩捞起。绿谷全力游向男孩,就算会有什么负面影响他也顾不得了!救人怎么能等呢?

 

“不要害怕!我来了!”

 

绿谷终于笑着在水中抱紧男孩,他将他驼在背上准备向岸边返还。怎料溺水的孩子突然狡黠一笑,方才平滑的海面顷刻间涌起巨大漩涡,裹挟着英雄人偶向深处坠落。

 

那漩涡不知被施了什么魔法竟禁锢住他的个性,海流化作桎梏将他束缚,他无法逃脱被迫下沉,海水压上胸口迅速挤干肺里残存的氧气。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刚刚获得个性的年纪,清晨的海滨公园里欧尔迈特将垃圾狠狠碾碎,“英雄原本应以服务活动为主。”一轮朝日在他身后缓缓升起。

 

“绿谷——!”

 

焦急的呼唤声在头顶响起,声波被涌动的海水稀释得所剩无几。绿谷费力地抬眼向上看去,然而那片明亮晃动的光芒离他是那样的遥远。那片光里模模糊糊映出一个人影来,接着,鲜艳的红与白出现在一片流动的深蓝色里。

 

在绿谷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浮现在他脑子里的想法令他感到可笑。

 

原来,热带的海水是温暖的。

 

他闭上了眼。






03.

他再度醒来时是在酒店的床上。

 

“你醒了,”轰握着他的手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见他醒来温和地低声问道,“要喝温牛奶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可那对总是温柔而深情地注视着他的漂亮的异色眼睛深处,种种情绪翻涌掀起巨浪。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生气了。绿谷想。可是为什么呢?

 

“那孩子呢?”绿谷勉强撑起身喝了几小口温牛奶。溺水后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他使不上力,只靠在轰为他调整过角度的舒适柔软的枕头上看着他,“后来发生什么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溺水的求救者,”轰双手交握着,罕见地露出厌恶的神情来,“我们出行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他是个有备而来的Villain。”

 

“他已经被逮捕并遣送回国了。”他顿了顿,补充道,“绿谷你不会被追责。”

 

绿谷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哑然片刻,也许终于在心里将这个噩耗缓慢消化殆尽后,重新张开祖母绿的眼睛朝轰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救了我,轰。”

可是轰看向他的眼神里温度骤降,他忍不住将被子扯上来些。

 

暴风雨来了。

 

“你明明知道我的冰冻个性在那个时候会更有利,为什么不等我说完?”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救他的想法,没想那么多……”

 

“雄英教给你英雄需要合理分析情况,选择最优的方案,你都忘记了?”

 

“我……”

 

“绿谷你有没有想过,”轰压抑了一晚的情绪终于溃决,他声音大了起来,肩膀微微颤栗,“如果当时我不在那里,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

 

一时间无人说话,房间里陷入死一般沉寂。中央空调的轰鸣声变得格外刺耳,源源不断输送进来的冷气似乎也为凝固气氛添上了一笔。

 

“……对不起。”良久,绿谷低声的道歉终结了这令人心慌的可怕的寂静。

 

“为什么要道歉?”

 

绿谷沉默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希望你生气,因为我不想和你争吵,因为我不想伤害我们的感情……

 

他咬了咬嘴唇没有出声。眼前这个咄咄逼人不断追问的轰焦冻使他感到陌生,他琢磨不透对方忽然愤怒的原因,可他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于是选择了不再应答。绿谷试图将这场闹剧对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护着、不愿上面出现一丝裂痕的感情的伤害降到最低。

 

而他此刻并不知道他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方法。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一次,打破沉默的道歉者换成了轰。

 

“你累了,”迟迟得不到回应的轰终究将所有的指责与怨气化作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为绿谷掖好被子后他便将灯熄灭了,“早些休息吧。”他并没有忘记像往常那样轻轻亲吻绿谷的额头。

 

绿谷侧过身盯着背对自己躺着的轰的背影,一丝酸楚在寂静夜色里无声地爬上他的心头。没想到他们的感情危机真的在第二天爆发了。他苦笑着想。现在,他是不是可以推脱说戒指就是在今天这场救援行动里弄丢的?这是不是也算因祸得福?

 

窗外传来清脆的一声啾啁,是这座岛屿上特有的那种浑身雪白、头顶长着美丽的黄色冠羽的鹦鹉所唱的歌。紧接着,这只冷漠的观察者带着令人伤心的故事悄悄地飞走了。

 

夜色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04.

“明明总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情绪变化的小绿谷,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却一塌糊涂呢。”

 

他们刚开始交往时,梅雨这样说到。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获得了甚至包括爆豪在内的许多同学的一致赞同。那时绿谷刚刚被自己偷偷喜欢了一年的暗恋对象告白,被幸福感弄得晕乎乎的他只是满脸通红,嘿嘿傻笑着招架着上鸣和峰田酸得冒泡的调侃。

 

倒是一旁搂着他肩膀的轰抢答道,“绿谷这一点也很可爱,我很喜欢。”他神情淡然声音平静,手上可倒没闲着:趁着众人不注意,不着痕迹地悄悄将对方往自己怀里揽得更紧。

 

绿谷从来没有去细想过那句话蕴藏的涵义。随着课业日渐繁忙、恋情渐趋稳定,这句看似随意讲出的话很快便消散在一次次考试、对战,以及同恋人的亲吻与拥抱间。

 

一塌糊涂又如何?他有轰在,这足够了。

 

直到许多年后,绿谷站在夜风中望着南太平洋浩瀚无垠的波涛,他才真正明白,他所有的理性分析、逻辑严谨在面对轰焦冻这个存在的瞬间都约等于无。

 

他就是他的盲区。






05.

他是偷偷溜出来的。

 

是个晴朗的夜晚,月光滴落在漆黑海面,融化成一条闪烁而破碎的银绸。绿谷沿着狭长蜿蜒的海岸线缓慢行走,沙粒黏在脚趾间又被浪花卷去,松软细腻,转瞬即离。伫立在黑暗中的高大的棕榈树们沉默地倾听海唱着温柔的歌,哗啦潮声中他连自己的心跳都数得分明。海岛的夜总是格外的静。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下来盯着脚下的沙滩发愣,光滑湿润的深褐色镜面朦胧倒映出一个垂头丧气的身影。

 

他多希望心里郁结的烦闷也可以随着潮水远去,在大洋深处被撕成碎片啊!

 

深夜里刮起的海风毫不留情地剥夺他身上的温度,阵阵凉意从脚底一路向上攀爬,一个可怕的词语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绿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突如而来的眩晕感几乎将他扳倒在地。

 

“七年之痒。”

 

一件尚存体温的外套被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那人低沉的声音在海潮声中显得愈发清冷,“‘轰一定是对我厌烦了吧’,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对吧绿谷。”

 

“欸?轰?欸?!”转身对上熟悉的灰与蓝,绿谷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什么时候?!”

 

“……从你试图偷偷开溜,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开始。”轰一边说着,一边将绿谷的胳膊套进袖口,将衣摆在身前抻齐,再一颗颗扣子系好。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陷入了‘自己居然没发现被人跟踪了’和‘原来从一开始就被跟踪了’混乱中的绿谷不断碎碎念反思着,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逃避,最后他不得不轻轻拍拍恋人的脸颊将他唤回现实。

 

“再走走吗,还是回去睡觉?”






06.

他们肩并肩沿着沙滩上干与湿的分界线慢慢地,慢慢地走着。两串脚印紧密相邻,一大一小,歪歪斜斜地落在身后。

 

“不小心弄丢了婚戒,真的对不起。”他们第二次从白昼里停留过的曼陀罗花丛下往海滩另一端走时,绿谷在轰身侧轻轻开了口。“昨晚明明还在的,今早就不见了。我知道你很重视它,我也是。轰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又逃避了,只一昧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自顾自地说着道歉的话,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回音。绿谷抬起头,发现轰停在两米远的地方盯着他,半侧白发在月色中泛着清冷的光。身后只剩下孤零零一串脚印,歪歪扭扭的好像在嘲笑他。

 

“绿谷,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海潮涌上来漫过他的脚背,很凉。

 

“戒指丢了可以再买。”

 

“可是人死了,不能复活。”

 

潮水退去抹去脚印,沙滩平整光滑倒映着他们的影子。他看到轰一步步走近,异色眼睛盛满月光与自己。

 

“对不起,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轰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手握紧,丝缕凉气顺着紧贴的皮肤绕到他的指尖。他郑重而诚恳地诉说着。“在你昏迷时我感到恐惧而痛苦,我明明可以保护住你的……绿谷,我实在太害怕失去你了。”他松开手,小心地望着他。

 

绿谷举起左手,无名指上小巧的透明圆环沐浴在月光中,闪烁着清冽的水蓝色光芒。它刚刚诞生就开始消亡,颗颗水滴顺着指尖落至沙滩汇进海里,最后只留下指缝间残存的凉意。他笑了起来。

 

“焦冻。”

 

就像有的情侣很少甜腻地叫嚷‘老公老婆’,他们从少年时代起便称呼着对方的姓氏,而这一传统即使在他们交往后也被继承下来。为数不多的破例总是伴随着柔软的床垫和高热的肌肤出现,他们在耳畔喘息着呢喃彼此的名字,颤抖着拥抱,将爱意推至高潮。

 

或者,并没有什么理由。就像现在这样。

 

“焦冻。”他又轻轻喊了一次,将脸埋进轰的胸口,“笨蛋。”

 

轰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将他抱紧。

 

当困扰着绿谷的烦恼解开、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倦意渐渐变得明显,他在轰怀中亲昵地蹭了蹭,半阖着眼含糊不清地呢喃道,“等我们回去……第一件事,就去买戒指吧……?

 

“啊、戒指的话被我收起来了。”轰怔了怔,老实地回道,“早上你那样说,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欸?!为什么要收起来?”绿谷猛地抬起头,现在他变得格外清醒,“婚戒不是用来戴的吗?”难怪他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被收起来了?

 

“咳,想着海水可能会腐蚀戒指……”轰的声音低了起来,他扭过头错开绿谷的眼睛,“总觉得,有些心疼……”

 

“……诶?”

 

绿谷愣了几秒,接着,他几乎笑得滚在沙滩上。






07.

“我觉得重视婚戒没什么错。”

 

“好好,知道轰你很重视戒指啦!”

 

“那你为什么要笑。”

 

“因为轰是笨蛋。”

 

“明明以为自己弄丢了戒指担心了一整天的绿谷更像笨蛋。”

 

月亮已经开始缓缓西移,他们牵着手沿着来时的路重新在软沙上踏下脚印,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绿谷禁不住想,若是粉丝们知道top2英雄的恋爱日常净是些无聊的拌嘴,她们会不会感到幻灭?

 

他停下脚步,望着南太平洋的波浪在黑夜里翻滚若有所思,轰在他身侧安静地等待着。他又笑了起来。

 

那些与他又何干呢?

 

“我们回去睡觉吧?”

 

“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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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个月重新拿起笔感到了极大的生疏感T T.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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